「我手写我口, 古岂能拘牵」 这个号专门用来存自己的脑洞和黑历史,不定期更新。
说穿了就是条没思想没内涵的咸湿言情汪,酷爱性转女体,笔下主角都是女孩子,别问为什么,我喜欢╭(╯^╰)╮

【苏靖】昨夜小楼又东风(萧景琰性转注意)

阅前注意:

  之前我有发表过一篇琰琰性转的脑洞设定,于是现在先写个苏靖短篇来练练手。我的设定是琰琰原本是个女孩,但由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静妃隐瞒了她的性别。所以对外琰琰是个皇子,从小也被当成男孩养大,这件事连林殊、祁王也不知道,虽然后来小殊自己知道了,不过在这篇文里不会明确交代。

其实文中除了琰琰外,我将飞流也作了性转,但这篇飞流戏份不多,所以无需担心。

那么,在确认可以接受上述设定的条件下,欢迎配合费玉清的同名歌曲食用(*^__^*) 

 

 

当静妃将最后一枚银针自梅长苏腕间拔出时,似也一并拔出了扎在众人心头的刺。甄平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张口欲问,心思电转间,又似想起什么,涌至喉头的话语硬是被生生压了下去;飞流眼睛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床上人熟睡的面容上,从始至终不曾离开片刻;少女内心应是极其想知道苏哥哥的情况的,但由于智力缺损,不懂得如何将自己的疑问诉诸语言。

静妃缓缓收起银针,垂下头不慌不忙地把行医工具一一放回提来的药箱。眼见着静妃收拾得差不多了,萧景琰才开口打破沉默,问道:“怎样, 苏先生的身子有无大碍?”

“我已为他行过针,暂时算是稳住了。”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萧景琰睫毛轻颤了下,先前一直敛在眼眸深处的焦虑与哀伤刹时散去,化为一片淡淡的喜色,身侧紧攥衣角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只是……”

“只是什么?”随着她急切的问话,几双眼睛同时看向静妃。萧景琰前一秒刚焕发出光彩的眼中,不自觉蒙上一层阴翳。

面对众人灼热焦急的视线,静妃的容色仍是平静而淡淡的,看不出喜忧。“只是苏先生刚脱险,指不定会生什么变故,后半夜须得小心看护才是。”

听了她的话,大家悬而不定、忽放忽提的心至此算是真正放下了。

人一放松,萧景琰竟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不顾身边还有外人,便如平日母女二人独处时一般嗔怪道:“母妃吓唬景琰,说话怎的只说一半,害我以为……”说到此处,她不由得一低头,睫毛轻垂,在狭长的眼尾处扫开一片旖旎风韵。

静妃心下一惊,千百种念头暗自翻腾转过,答案已然呼之欲出,脸上却依旧不露声色,“是景琰心切,不待我说完便急急打断了。既然苏先生已经无恙,那我便回去了。”

经此提醒,萧景琰才想起他们已在这儿耗到很晚了,是该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她赶紧敛起方才在母亲面前那副娇态,正了正衣襟,转身面向房中的另外二人,复又恢复一贯的高洁自持,冷静而有礼地提出她的安排:“为了苏先生的病情,不想竟耽搁二位这么久。眼下已至中夜,二位也早些回去歇息吧。甄平,劳烦你送送我母妃。”

对方张口想说什么,萧景琰已经了然,在他开口前便截断道:“这边有我,我会好生看护苏先生的,请你放心。”

不及听到对方回答,身后的静妃却忽地出声道:“你是打算下半夜衣不解带在苏先生的床榻边亲自照顾?”

萧景琰回身面对母亲,疑惑地挑了挑眉,“有何不妥?”

“这怎么可以?”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甄平也不解地看过来。可旁人在场,真正的原因她又不便挑明,事关景琰的身家性命。

无奈,只得强按下心头的焦灼,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温言道:“景琰,你这几日白天陪父皇狩猎,打点大小事项,夜里还要处理这许多公务,竟日不得空。虽说眼下苏先生需要人看护,但也不是非你不可啊,从营中拨几个人来看着就成,何须你事事亲力亲为?明日父皇那边还用得到你呢。”

静妃的声音是温柔而和缓的,一句一顿,不急不躁,几句话间便已挑明了事情的缓急轻重。在旁人听来,这只是位母亲心疼孩子而苦口婆心的劝谏;只有萧景琰听出来,这份轻言细语、妥帖柔和的话语里,掺了一丝不容反驳与质疑的坚定。这是母亲对她的命令!

她佯作不知地别开眼,扯过话头,道:“母妃体贴儿臣,儿臣明白。只是,苏先生待我恩深义重,不比常人,叫底下的士兵看护,我怎生放心?”

不待静妃再言,萧景琰忙转身唤了甄平,道:“外头更深露重,便劳烦你送送我母妃吧,苏先生这边尽请托付于我。”

甄平立即抱拳行了个礼,正色道:“那甄平就在此谢过靖王殿下了。”

她拱手回以一礼。

“景琰。”

她回过身,正对上母亲满布焦虑、意味复杂的眼神。

萧景琰轻轻叹了口气,望向母亲的目光执拗而恳切,丝毫不曾动摇闪避。她看着静妃的眼睛,一字一句恭恭敬敬,却蕴着极重的分量,说道:“苏先生突发疾病,不得已深夜叨扰母亲,母亲愿赶来相救,景琰实在感激。母亲的心思,景琰明白,景琰懂得分寸,不会逾矩的。苏先生为我殚精竭虑,付出颇多,实不同于一般谋士。这一点不求母亲理解,只是母亲向来清楚,别人如何待景琰,景琰便如何待别人。景琰不可违了这条做人的准则,望母亲体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纵使静妃再有微词,也不便提出异议了。她不由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儿,景琰堪堪高出她一头。由于从小被当成男孩养大,又在外带兵征战多年,体格不若一般女子娇弱瘦小,;她身形颀长高挑,肩背宽阔笔挺,不见一丝扭捏委顿之态,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中充盈着蓬勃茂盛的明艳自信与磊落坦荡的浩然正气。

若她只是个男子,一切便会简单很多。静妃深深地望进她眼底那一抹暗自翻腾汹涌的情愫,想道。

多年来,她为保守女儿的性别之谜可说是操碎了心,动用尽一切可动用的手段。这件事就像一把日夜悬在她们母女头顶的刀,时刻牵动着她们的神经。一旦此事曝光,随之降下的天子之怒及引发的一系列后果实在不是她们敢想像的。从前还有宸妃、晋阳长公主、林燮将军替她一起担着,那件案子过后,她们母女能依靠的便只剩彼此了。她常年久居深宫,景琰在外四处征战,有时一年也见不上一面。可她对女儿的思念与关切却一刻也未曾停止过,她日日在佛前焚香跪拜,祈祷景琰平安顺风,无灾无祸;祈祷这个秘密就此隐入黑暗深处,永不见天日。她唯独漏算了,景琰早已过了少不更事、懵懵懂懂的年纪,不再是那个青涩单纯、不知男女情事的小女孩了;尽管穿着男人的军盔铠甲,领导着男人的军队士兵,承担着男人的职责道义,仍然改变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她也会有一般小女儿的心思,也会有憧憬动情的男子。 

一如当年的自己。

念及此,一阵酸涩漫过胸口,遏制不住朝喉头涌去。静妃想到当年从医霸手中救下她的少年英侠,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华,一袭白衣,长身玉立,背后的楠树开得茂密葱郁,正是四季中最好的时节。入宫后,她在自己的宫门口也栽下一棵,小心呵护浇灌着;悠悠十载过去,今已亭亭如盖矣,只是树下再无昔日少年。

如今,同样的劫数也落到她女儿身上了么?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

望着女儿清亮纯澈、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眸,涌至喉头的千言万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末了,她只淡淡嘱咐一句:“景琰,莫要再陷下去了,后头还有路。”

这句话,旁人听了定然费解;语中深意,唯有这相对的母女二人方懂。

萧景琰沉默着。

甄平上前告辞,她允了;静妃也不再言语,默默地提起药箱,任由甄平陪着,一同离去。

该说的她全说了,剩下的就要靠景琰自己决断了。

情之一字,当作何解?

宫门口的那株楠树便代表了她的选择,不知今日,她的女儿又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静妃与甄平都走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萧景琰、飞流和床上昏睡的梅长苏。

萧景琰一步一步朝飞流走去,及至她面前,那少女才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泠泠望住她。

“飞流,你家苏哥哥经常这般病倒么?”

少女眨巴眼睛,想了想:“好几次。”

过了会儿,又补上一句:“来了金陵。”

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飞流的意思。“你是说,自从苏哥哥来到金陵后,便像今日这般病倒了好几次,对吗?”

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心底被轻轻一扯,一阵疼痛蔓延进胸腔,泛开钝重的滞涩与酸楚。想来,梅长苏在暗中定是为她思虑筹谋了许多,他身子本就不好,这般多思多忧才会更加重病情。上次的卫峥一事,他病重不得见她,她竟听信小人谗言,那样误解他。即便现在一念及此,心中仍被无限的悔恨与痛惜之情裹狭着。

在少女面前,她强压下心底种种五味杂陈的情感,和善地说道:“那飞流一定很辛苦吧,每一次都得守在苏哥哥身边照顾。”

少女立即摇头,诚实地回应道:“不辛苦,苏哥哥,不辛苦。”

“飞流的意思是,守着苏哥哥,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吗?”

少女不由得再次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欢喜与激动,显然是十分满意她。想来除了苏哥哥,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听懂她的话吧。

萧景琰也高兴地笑了。这孩子确实可爱,心思纯澈剔透,表达简单直率,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不加以掩饰。她似乎能够理解为何梅长苏如此宠溺这个孩子了,她也很喜欢她。

一股怜爱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她轻轻执过少女的双手,那是一双同她一般属于习武之人的强健有力的手,所不同的是只是没有长年累月提枪征战而留下的厚厚老茧。那依旧是一双细嫩柔软的少女的手。

萧景琰无比羡慕眼前的少女。

出乎意料地,飞流对她突然的亲密举动并没有反抗,温顺地由她握着,一双小鹿般干净无垢的眸子凝神注视着她。

萧景琰微微俯下身,以便两人的眼睛得以平视。

“即使飞流心里不觉得辛苦,身体也一定是辛苦的。”

对面的少女作势要摇头,她接着说下去:“只是飞流还小,感觉不到而已。当飞流感到辛苦的时候,那就是生病了。飞流想想,要是你也病倒了,下次苏哥哥倒下的时候,谁来照顾呀?”

少女眨巴着眼睛,竟很认真地思索起来。过了会儿,坚定地回答道:“飞流,不病。”

她扑哧一声笑了,“傻孩子,人怎么可能不生病呢?我知道你担心你的苏哥哥,担心他的又何止你一人呢?若他事事都要你照管看顾,你一个人又怎么撑得住呢?”

萧景琰忽而牢牢攥住飞流的手,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敛去,代之一脸的郑重与正色:“今晚就由我来代你照顾苏哥哥吧,飞流就安安心心回去睡一觉,休息好了,明日再来接着苏哥哥,好吗?”

少女两条细长而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圆滚滚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又转了两圈,小嘴鼓起来,十分苦恼的样子。她也不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对方,双手始终温和有力地握着。

在眼睛转到第九圈时,终于从少女鼓囊囊的小嘴里蹦出一个字:“好。”

她面上一喜,开口刚要说点什么,便听到飞流说道:“今晚,苏哥哥,给你,明天,还我。”

说完,她只觉手心一空,少女已一阵风似地跑开了。

她直起身来,怔怔地回味起少女临走前留下的话语,想着想着,双颊蓦地飞上一片红晕。尽管明知少女不是那个意思,但思及话中隐含的另一重深意,心中的小鹿竟不听话地横冲直撞起来。

半晌,萧景琰定了定神,伸手整理下衣冠,借机按耐下心头不住翻滚倒腾的情绪。

这一回,屋子里是彻底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一时间,满室寂静,只听见床上人平缓而匀称的呼吸,悠长地回荡在空气中。

萧景琰略一踟蹰,便迈步行至床前,坐下,梅长苏毫无觉察,仍紧合双目,沉浸在深度睡眠中。

萧景琰与他共事有一段时日了,两人私下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不少,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不谈正事,不商计谋,她不是一心夺嫡的皇子,他不是机关算尽的谋士,剥去主仆身份、利益纠葛与一抹亦师亦友、真真假假的暧昧,仅仅是照看与被照看的关系。

熟睡间,青衣谋士的面容显得安详而宁静,两条淡渺如烟的眉毛斜飞入鬓,嘴角放松而自然地舒缓开,眼看着要凝成一个柔和的微笑,又堪堪止住,恰好维持在一个将笑未笑的当口。

他也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真诚微笑吗?萧景琰不禁想道。虽然她见过他的笑容不少次,但那些只是刻意牵动嘴角而扯出的看似温和得体的微笑,笑意并未真正到达眼底。他的笑容,他的神情,他的面容,始终淡淡的,不出挑,不张扬,像是隐在一层缥缈朦胧的岚霭之后,令人看不真切,从而捉摸不透。

不,何止是他的面容呢?他的心思,他的目的,他的过去,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未知的谜团。她不明白当初在誉王和太子形势大好的境地下,他缘何偏偏选中她这支下下签;她不明白如何连霓凰这样的女中豪杰也会对他青眼有加,她不明白他与母妃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在瞒着她,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唯一明白的,是自己此刻的心正在陷入一个危险的泥淖,而她无法也无力爬出来。

这太荒唐了。萧景琰暗暗提醒自己,他不过是个谋士,他现在为她所做的一切并非全是为她,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目的,自己的私心,她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母妃说得对,她不该也不能再陷下去了。

恍惚间,床上人忽然轻轻颤了下,。萧景琰皱了皱眉头,他可是冷了?也是,他一向体质虚弱,久病缠身,一点风也经不得的。

想着,她顺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将被子向上提了提,不料指腹刚一擦过他脖颈,一只手忽地抓住她。她低呼一声,下意识要挣脱,那只手却比预料中抓得更紧。

她转头去看梅长苏,他双目仍阖着,呼吸稍稍有些滞重,但显然未曾醒来。

那是一介文弱书生的手,手腕虚浮冰冷,肌肤因常年照射不到阳光透出病态的苍白,其下浮现出一条条青色的脉络。此刻被他用尽全力握着,萧景琰竟能感到那一层薄薄皮肉下嶙峋凸起的骨头,烙得手掌生疼。

凭她的气力若要强行挣脱也简单得很,而她不知怎的,却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抓着。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紧紧握过她的手了,萧景琰想。自从十三年前赤焰案发,她御前求情不成反遭贬斥后,所有繁华荣宠、温暖情热一夕间尽数离她而去。

驻扎塞外的夜晚寒风凛冽,冻彻骨髓,将士们往往同挤在一处,相拥依偎而眠,以此抵御寒冷。行军时顾不得许多,她也与他们偎在一块,隔着厚厚的衣裳与并不怎么暖和的棉被,身体倒并不曾被温暖多少。她与将士们一同吃住起居,一同披甲上阵,浴血杀敌。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一心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他们称兄道弟,把酒言欢,豪情壮志,击掌立誓;手掌与手掌相击的那一刻,痛快而干脆,似乎生死尽可相托付。殊不知,少年人的血仍沸腾着,可也许下一场战役过后,今日与你举杯忘醉、击掌定约的人已不在。

军中的情义诚然滚烫真挚,却又何其短暂虚妄,就如空地上点起的熊熊营火,燃烧时炽热夺目,待薪柴燃尽,不过一柸焦灰。经历得多了,她倒也能淡然处之了。

有时,夜深人静的晚上,她也会睁着大而空茫的眼睛,摸摸思念远在金陵深宫的母亲,想着此时的她在做什么,过得可还好。无奈,由于身份与宫规制限,这些年来,她们母女相见的机会也屈指可数。见了面,也不过是闲言絮语,说说她在军中的情况,吃点母亲亲手为她烹制的食物,略坐会儿便到时间了,没有余暇供她倾诉衷肠,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两人又都是含蓄克制的人,相处间一向以礼相待,不习惯太过亲密的肢体动作,她一点也不记得其间母亲可有握过她的手。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手却被一位非亲非故的谋士紧紧攥住。他握着她,指尖冰凉,极为用力;他的掌心,覆着她的手背,一寸一寸,牢牢贴合。

“景琰,别怕。”

萧景琰蓦地怔住。

一时间,思绪一片空白,有些什么纷纷扬扬自脑中翻转飘过,待要厘清,又没了踪迹。

方才……方才那句话,可是梅长苏在梦中呓语?

她定睛凝视床上的人,他紧闭双眼熟睡着,面容平和安然,寻不出一丝破绽。

一阵酸涩自胸腔深处一点点倒腾翻覆,经由喉头辗转碾过,一径泛上眼眶。

他总是这样,低眉敛袖,温雅含笑间,娓娓献上一条条绝思妙计;她曾以为,他与那些鄙薄下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谋士并无不同,她迫于情势依靠他,又打从心底厌恶怀疑他。可曾几何时,她又从他终日布满迷雾的眼底窥见了一闪即逝的柔情,从他对庙堂朝政、家国天下的论述中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理想抱负,从他精心筹谋策划的布局中,觉察到对她的尊重与维护。

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触摸到他的真心了,但也仅仅只是一刹那。

他总是这样,把一切都掩藏得很好,不叫人看出一星半点端倪。可越是这样,越惹得她去猜疑,去揣度,去探寻,江左梅郎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为何会义无反顾地帮她,他的心底又埋着怎样的秘密,他对她可有半分……半分真情。

“景琰,别怕。”

这时,脑海深处忽又响起另一个声音,一个更为清脆、爽朗的少年音色,隔着凝滞厚重的时光,隔着十三年的悠悠岁月,自遥远不可及的过去传来。

记忆中,那个声音的主人也曾这般紧紧握着她的手,带她翻越山川,涉过小溪,一同爬上最高的树采摘浆果,也曾一起偷偷从府邸的院墙翻下,背着大人们溜去集市玩。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一起识字断文,诵读诗书,一起骑马射箭,习武练功;只是不管学什么,他都要比她出色许多。可她最喜欢的,还是被他拉着打弹弓、掷石子、偷摘果子的时光,虽然事后他会把错处巧妙地推到她头上,她也不恼,默默受着本不该由她承担的呵斥打骂。

他们第一次爬树时,他早早便攀上树顶,对卡在枝杈间犹豫不定的她伸出手来,“景琰,别怕”,她定下心神,伸手握住他的,接着他的力,一点一点爬上树梢。

还有一次偷跑出去玩时,淘气的他招惹了一条野狗,野狗红着眼冲他们狂吠,作势要扑上来,她面上强作镇定,手心已渗出薄薄一层汗。他轻轻把她拉到背后,手心相触间,一阵温暖沿指尖传递而来。“景琰,别怕”,她下意识地攥上他衣角,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后来,不消说,那条狗被他的弹弓赶跑了。

那年在林子里,她第一次经历月信,鲜血止不住地自下身流出,滴落下来。她吓得慌了神,哀哀哭泣着求他别看。他二话不说,脱下外褂系上她腰间。不及反应过来,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合拢,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景琰,别怕。”他对她说。

奇迹般地,那一刻她紧张慌乱的心竟平静下来,眼泪也缓缓止住。

之后,他就这么牵着她的手,如往常般一路避开宫里的侍卫与宫女,七拐八弯,绕至静嫔的芷萝宫。其间刻意放缓了速度,不时停下来,让她小憩片刻。那时他们说了些什么,她已记不太清了,只有那双手,那双宽厚有力、紧紧包裹她的少年的手,在记忆深处驻扎下来,任岁月辗转流淌,时光更迭飞逝,不曾有丝毫褪色。

小殊……

她在心底默念道,那些在眼眶里蓄了许久的泪水终是控制不住,长滑而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梦不堪回首月明中。

那曾是她生命中最辉煌绚烂、无忧无虑的年岁,上头有皇长兄替她挑去所有责任重担,身侧有知己好友相伴,鲜衣怒马,仗剑高歌,好不潇洒快活。

而今,俱往矣。

“景琰,别怕。”

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泪眼朦胧间,梅长苏的面容仅仅是水雾朦胧中的模糊一片。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声呼唤不是来自于虚无缥缈的记忆深处,也不是悲伤过度而凭空生出的臆想。

是他,是眼前躺在床上的病弱谋士——梅长苏。

他的手正牢牢握着她的。掌心贴着手背,以一种抚慰般的姿势。

不同于小殊那双挽大弓、降烈马的手,矫健,宽厚,温暖,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双手许是在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惯了,孱弱,削瘦,冰凉,一直冻到人骨髓深处。

可她一点也不排斥它。

是它领着她从失意消沉的过去阴影走出,一步一步,迈向夺嫡平反的大道。今后还要经历几多坎坷,遭遇多少磨难,她不知道;但无论发生什么,她相信它都会一直牵着她,并对她说“景琰,别怕”。

这便够了。

萧景琰欣慰地一笑,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覆上梅长苏的手背。

“景琰不怕。”

“有先生在,景琰不怕。”

 

fin.

 

 

后记: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各位O(∩_∩)O 能忍受这么雷人的设定和文笔一路看下来,绝壁是真爱啊。如果你从这篇文里看出了小言风不必奇怪,因为LO主就是个写小言的,没什么内涵,不过就是想亲手圆了自己的脑洞而已。之后可能还会写写琰琰发现苏先生身份后,跑到母妃那边哭诉求安慰的桥段,我会说电视剧里看到琰琰一边用袖管抹泪一边哭喊着“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那一段我直接笑喷了嘛,琰琰的泣颜实在是可爱炸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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